记忆中,老家村口有几棵枣树,还有几棵槐树。收秋的时候,大人们要么在地里将蜀黍掰下来先运回家,然后等黍杆干了再来回来摆放在这个地方,当然家庭劳力少的往往会这样做;而对于劳力多且年轻力壮的却是将黍杆砍下,然后蜀黍黍杆一块儿运回家里,一边掰一边把黍杆送出来,一家一片笼在这里。因为这是牛一冬天的食料。 于是,一入深秋尤其是太阳好的时候就有一群老头裹着薄棉袄靠着黍杆笼晒着太阳侃着大山,王老头说自己儿子在外边每月给他寄回来几块钱,眉梢是满满的幸福;顾老头说孩子在部队入*了提干了,大队里给他家挂匾了,连嘴角的皱纹都开了花儿……一群听众有的打着哈哈,有的啧啧称赞,有的不以为然。 这些我是不感兴趣的。每每这时候我会走到李老爷爷旁边,包括我的那些“发小”们和他的部分“发小”,听他还讲起了《秦琼卖马》,讲到情深就是二目垂泪,摆摆手:你就牵走吧,这么好的马,谁让俺欠你店钱……有时候是《罗成算卦》、《岳飞传》等。听他唱《满江红》,唱到豪情万丈终致愁肠百结。我爷爷说他年轻的时候读过私塾,后来和我本家二爷一样当起了“货郎”,只不过我二爷卖得是笔墨纸砚,他呢是针头线脑小伙齐全。 自然除了这群老头外免不了还有一群小孩。那个时候,我倒是最忙的吧:一会儿偎依在爷爷身边,一会儿又跑去听他们胡侃,正听的入迷的时候爷爷会然叫我:宝儿,回去把我烟袋拿出来。屁颠屁颠赶紧跑回去又赶回来,如果没有结束就继续像他们那样靠在黍杆笼边听,如果结束了的话就会嘟着嘴儿瞪着眼回到爷爷身边,看着爷爷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这时候也只有他老人家能懂了。 入冬了,那时候的农家老人可以缺吃缺穿,但是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尤其到了冬天,每到冬天青壮劳力有时候出去远处上工,有的在近处修路,村里也就只剩下“7061”了。下雪的时候这些老人是不出门的,一到放晴天这里就又成了我们的世界,只不过薄棉袄换成了厚棉袄,自然是刷筒棉袄。我记得那时候我也只不过多带了一顶“火车头儿”帽子。但对于老人而言可就不是这样了,那些老爷子倒是想到了御寒的妙方儿了:用绳子把脚脖儿那儿裤腿系起来,当然还有人用绳子在腰间勒上一道儿。即使是这样往往还是冻得哈吃不断,鼻涕直流。于是就开始笼火了。 先在谁家的黍杆笼上取一个黍杆个儿放在地上,然后我们这些小孩子就在村口林子里转——捡硬材或者树枝之类的。捡到了就拿回来放在黍杆个儿上,一直摞得老高老高,然后用火柴把下边的黍杆点着,先是一道白烟直冲而上,接着就是火苗大起,众人也就一哄而散,至少退兵三舍(步),然后等火苗小稳定一点就有聚拢上来,把手伸向火堆儿。边烤火边聊天,柴禾烧完了自有我们这些小孩和那些半大的孩子跑去捡。前面烤热了转过身子让背部雨露均沾,只不过背部热了胸部又冷了,于是就有了一句俗话:聊天地儿烤火——一面热。一直以来不知这个“lian tian di”三个字咋写,现在才明白了。 有时候下雪化雪,柴禾黍杆都是湿的,一个黍杆个儿是引不着火的,或者需要两个或者多个,往往争执就起来了,这个说“别在拉XX家的吧,他家两头牛呢,这都不够喂啊。”那个说“拉那一笼吧,他家没有,平时也是点火用。”无论怎样火还是点起来了,于是,那群老头和我们这一群小孩啊,就在火堆旁乐呵起来了。 当火苗慢慢落下来的时候,赶快跑回家去抓几个小红薯(有时候是小半篮子)倒在炭灰里,当然必须是小的,大了就烤不熟了。等上好大一会那碳灰几乎没火星了用棍子拔出来,大人小孩在场的每人一个,扣掉黑黑的硬硬的外壳就露出红红(黄黄)的瓤,谁要是等不及了就会狠狠咬上一口,然后捂着嘴好半天不敢说话,每每这时候便会有人说:洋红薯够咔住…… 一般的吃法是把外壳抠掉后掰开,然后用嘴“楚儿楚儿"吹上几口冷气,等红薯热气下了在慢慢的吃,慢慢的享用。因为,在那个时候仿佛也就只有红薯是可以保命的,而其他的一般用现在时髦话讲就叫"不靠谱儿"。但吃过之后再小孩子当中如果谁谁之间有矛盾了其中的一个说“今后不在和你玩儿了”,另一个会接着说“不玩儿不让你吃我家红薯”或者是“你还我们家红薯”………… 就这样,每一个冬季的到来,黍杆和柴禾就
中科医院专家成了我们御寒的必备了,而那块地儿也成了我们两代人的乐园。 于是,烤
北京白癜风治疗费用多少着“聊天火",听着“说书戏",吃着烤红薯,一个个冬季走过来了,一个个老人走了,我们也慢慢的长大了。